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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庐·文化‖杨仁恺——魏晋南北朝的书画艺术(六)-云庐艺社北京魏晋南北朝的书画艺术(三)羊欣和《采古来能书人名》▼羊欣(370年—442年 ),字??


云庐·文化‖杨仁恺——魏晋南北朝的书画艺术(六)-云庐艺社北京

魏晋南北朝的书画艺术
(三)
羊欣和《采古来能书人名》

羊欣(370年—442年 ),字敬元,宋泰山南城(今山东费县)人。历官新安太守、中散大夫。他的生平已于前面有所涉及,兹不赘述解小东。此处主要就《采古来能书人名》一篇略为考察如后。
此篇为我国最早的书法家“辞典”。《采古来能书人名》简要地介绍了作者的时代、官职、爵里、特长、师承以及评介等,在他以前的文献中似还没有见到过。时代和人数自秦至东晋凡69人。每位名下所注,有简有繁,简者不过5字、7字,如李斯一条,仅为“秦丞相李斯”,赵高为”秦中车府令赵高“;注上官职和姓名,一般的大都在10—30字之间,如王次仲条有”上谷王次仲,后汉人,作八分楷法”13字,刘梦夏杜度条为“京兆杜度为魏齐相,始有草名”12字,曹喜条写有“扶风曹喜后汉人,不知其官,善篆隶,篆小异李(斯),见称一时”23字;字数较多的,当推钟繇,在条下注“颖川钟繇,魏太尉……皆莫有知者”,计95字;几人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条目的,文字数目要多一点,如在姜诩、梁寅田、田彦和、韦诞的条下,就达118字。总的是文字简略,评介精当,所提供的材料,一直为书史所征引,其宝贵可知。如在钟繇条下,指出钟氏和同时同郡的书家胡昭一起被公车所征,又同学于刘德昇;并指出两人的书法特点为胡书肥而钟书瘦。进一步说钟氏书有三体:铭石书、章程书、行押书,三法皆世人所善。文字虽不多,为书法史提供我国书体变化的论证,是非常重要的材料。此外,一些书家的师承关系,父子的家学相继,以及一部分轶闻,都是十分重要,是书史的组成部分。所以说,把《采古来能书人名》看成是古代书家的“辞典”,并不为过。
虞龢与《论书表》
虞龢,六朝梁余姚(浙江)人,官至中书侍郎。自幼好学不倦,精于鉴赏。家贫,居陋室,一日遇大雨,因屋漏直接威胁所藏经史典籍,于是用床上的被褥覆盖起来,被虽淋湿,而图书得保安全,此事在士大夫中传为美谈。关于此人的事迹,文献记载寥寥,因而知之不多,诚乃憾事。我们从他留下来的《论书表》观之,发现他的知识面相当渊博,对书法精鉴、卷帙装磺、流传关系、书家中特别是二王的故事等,皆有补于史实。《论书表》是一部较为翔实的书法信史,后人每所征引,是可以理解的。
虞氏《论书表》,是就它的形式而命名的。。前面有“臣闻”字样,接着讲“爻画既肇,文字载兴,六玄归其善,八体宣其妙,”四句一转到八体(书法)。往后说钟、张和二王,开始评论起来。涉及到书法的妍和质的问题,流露出本人重妍轻质的思想。桓玄、卢循的耽爱书法和搜求名迹,新渝惠侯悬金征求,从而伪品随之而作。宋孝武帝纂集法书,也不免真赝混杂。虞氏自称谢病东皋,留心鉴别法书,“恣意披览,愚好既深,稍有微解”。受到上方的训诲,实如孩提”发蒙“的启惕。中间遭戚藩之乱,无暇顾及此道的研习,迨到(天监或普通)三年,拜命整理宫中秘岌,并寻求宋景和时散出的法书,兼事征集,精益求精,三吴、荆、湘境内,访求无遗,”数月之间,奇迹云萃”,诏虞氏与巢尚之、刘希秀、孙奉伯共同鉴定王羲之父子遗迹,品题真伪,“除猥录美”,以供上方赏玩。随即提到钟、王各家所保存的字数卷数和拓书等,装裱注意的内容、长度、优劣前后的安排,如何适应观者欣赏的心理。对原装诸帙错乱无章,都有所更张,按作者分等级,在卷轴上加以区别。如二王绢书用珊瑚轴,纸本书用金轴或玳帽轴,金题玉躞,织成带;纸书飞白章草用旗檀轴;又纸书戏学一帙12卷(有10卷一帙)用玳瑁轴。这样的装裱都是属于精品,即“此皆书之冠冕也”。再以下又别为三品,全用旃檀轴,羊欣的用漆轴,各有等差,井然有序。

东晋 王羲之《 遠宦帖》
装磺之后,叙及笔墨纸砚,大有可采择之处。从今日生产文房四宝的情况观之,表中所云,已纯属历史了。
随后又提到王氏父子书法优劣的比较,为老妪书扇和为道士写经的故事上官午夜,旋提及张翼效仿大王书乱真,桓玄收二王书神枪少女,宴客列出观赏,事先洗手,谢奉起庙;又小王幼时习书,大王背后制笔不脱以及取帚沾泥书方丈一字的故事,等等。总之,《论书表》实在是一篇包罗万象的章奏,如按照行文和章法,它却是有一事写一事,不拘先后,不管系统,也不论结构,基本上是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令人怀疑是否原来散见各处,后人将它整理拢到一起,不择其他,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从史料的角度视之,如此丰富的内容,而且是4世纪的素材,价值有胜于明珠,何得以章法为借词而贬低它的科学价值呢独臂刀客?

晋 王献之 《洛神赋 十三行》
庾肩吾《书品论》与袁昂《古今书评》
庾肩吾(487年—551年),字慎之,号高斋学士,梁新野(河南省)人。为大文学家庚信之父。历官中书令,封武康侯。唐张怀灌《书断》品评他说:“才华既秀,草隶兼善。累纪专精,遍探名法丑男大翻身,可谓瞻闻之士也。变态殊妍,多渐质素,虽有奇尚,手不称情,乏于筋力。”这里所说的隶书,应是指真楷而言,详说见后。由于他专精书法徐凤娇,到处寻求有名的作品,见多识广,转益多师,故能名家藤崎彩花。缺点是心手不够协调,笔触缺乏锋棱。他所著《书品论》也是我国早期的书评之作,内容更为丰富而翔实。
顾名思义,书品就是对书法的评论,庚氏此篇经过考核删削,得善草隶之书家128人,以东汉末期的张芝居首,不依年代为序,而以作品高低分为三等,每等内又分上中下三级,较之虞龢《论书表》的形式眉目清晰一些。同时,也为后代李嗣真、张怀瓘诸人之作,创开新例。书中书家明白标出以善隶草为限,据庾氏在序中指出:“篆字难制,遂作此法,故曰隶书,今时正书是也。”可见隶书就是正书,此说隋唐人沿袭照用。序中又把草书中的章草混而为一。实际他也把隶书与正楷书的概念多少有点混淆。主要是草书的区别更为明确就是了。文字的特点不是标于每个人的名下,而是集中在每个等级之后,综合品评,一共分为九级,每级中根据所列书家的特点,用一两句去品题他,也有句数多的,说明师承关系,分出优势,仍以褒多于贬为主。间或将几位综合在一起加以比较,如对张芝、钟繇、王羲之三家的优缺点作出评论:“张工夫第一,天然次之,衣帛先书,称为草圣;钟天然第一,功夫次之,妙尽许昌之碑,穷极邺下之犊;王工夫不及张,天然过之,天然不及钟,工夫过之。“越到后来,等级愈下,评语就统而言之,不按人分评了。
袁昂(461年—540年)字千里,梁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仕齐时官吴兴太守,归梁官司空,谥穆正。擅长书画,惟从未见过他的作品传世。但所撰《古今书评》一篇,竟得流传至今,当与庾肩吾《书品论》同珍。
此篇为袁奉梁武帝萧衍之诏所撰,作于普通四年二月五日,全篇共收入历代书家25人,上限起于秦李斯,下限到梁。它与《书品论》不同点在于不分等级,书家人数虽少,而中间时间特长远;不采取综合评述的方法,而在每人名下,加上两三句品题,基本上用自然界物象来描述每位书家的特征,仍是褒多于贬晋朝多少年。但从中可以看出一个端倪,袁昂对书家的多次排列,虽不分时代先后,却以王羲之父子居首,很明显,他是有意贬钟张而扬二王的。他与梁武帝萧衍尊钟张的观点并不一样,庾肩吾的论点是尊张芝和钟繇的,也推重王羲之,侧重萧衍的看法,也就是横穿梁陈期间所标榜的质妍之争的具体表现形式之一。
梁武帝与陶宏景《论书启》
萧衍(464年—549年)字宣远,号叔达,小字练儿,即帝位称武帝。南兰陵(今江苏常州西北)人。萧衍讲求收藏,经诸家鉴定编目,裱装成帙,梁内府所藏书画之多,超过前代。梁元帝萧绎一炬成灰的大批珍宝,就是由萧衍的长期储藏而来的《论书启》包括陶宏景5篇,萧衍批答4篇,共9篇,是后人收集在一起汇编而成。陶弘景(452年—536年)字通明,自称华阳隐居,又号华阳陶隐,晚改成华阳真逸、华阳真人等。丹阳秣陵(今江苏南京)人。为学勤勉数字广大,学术志笃。幼年学书无纸,以灰画之。读书破万卷,善琴棋,工草隶,行书尤妙,师承钟王,骨力不逮,而逸气有余。梁袁昂谓其“书如吴兴小儿,形虽未成长,而骨体骏快”。唐李嗣真云:“如丽景霜空,鹰隼初击。”曾官齐诸王府侍读,永明(齐武帝萧赜年号)中告退隐居不出。陶氏少得养生之道,传辟谷之术,老而童颜,龙髯鹤顶,似神仙中人。陶氏又精于鉴赏,在上梁武帝的启书中,以鉴别钟王诸家书法精粗真伪的内容占的比重较多,我们在前面已有所涉及。从中不难看出,萧衍对钟的书法推崇备至的。陶氏启说“使元常(钟繇号)老骨,更谋荣造”之意,即在于此。陶氏的本心,并不同意萧衍的看法,他侧重王羲之,主张妍胜于质,亦即王高于钟。但也并不是像后人如李世民那样推崇到神秘的地步。如说“逸少至吴兴以前诸书,犹为未称,凡厥好迹,皆是向在会稽时永和十许年中者”,并非一味吹嘘。
梁武帝对陶氏的鉴定肯定其“区别诸书,良有精赏,所异所同,所未可知,悉可不耳”。如他于上方送来的钟繇、主羲之书第二十三、四两卷中,判断出《臣涛言帖》字虽好而非右军父子书,“不识谁人迹,又似是摹“。对《经事黄门帖》、《治廉沥帖》,谓“凡二篇并是谢安、卫军参军任靖书”。又《治廉沥狸骨方帖》定为“是子敬(献之)书,亦似摹迹”。《黄初三年帖》“是后人学右军”新水浒传吻戏,《缪袭告墓帖》“是许先生书’,《抱忧怀痛帖》“是张翼书”,《五月十五日繇白帖》“亦是王抿书”。仅此数例,不难看出陶氏的精鉴有独到之处,难怪武帝对之极为信赖。
陶氏启里也涉及到书写的方法,主张有关真行二体运笔问题,既有其实践经验,又有其理论的概括,与同时诸家的说法相比,更有裨于临池之用。他说:“夫运笔邪则无芒角,执手宽则书缓弱;点制短则法臃肿,点制长则法离撕;画促则字势横,画疏则字形慢;拘则乏势,放又少则;纯骨无媚,纯肉无力;少墨浮涩,多墨莽钝华赢凯来。”于是他主张“任意所之,自然之理也”。我们对之应该有所分析。陶氏此说,是针对已有成就的书家而言,初学者就“任意所之”,毫无书法基础,是无法得”自然之理“的。如果对他们二人的9篇书启逐项研究,还可以提也许多问题来,与我国书法史的内容的充实,作为宝贵的遗产,值得今后从事这方面工作的同志去认真探索。
六、余论
上面阐述的魏晋南北朝书法、绘画史实,实际上包括了三国、两晋、六朝,起自公元220年,迄于581年止,上下3个世纪。从时间上看,较之其他各朝代,并不算长,可是,中间所发生的变化,的确非同寻常,起到了划时代变革的作用。照像这样变化多端、百家腾飞的时代,本来应尽可能地把历史的真象反映出来,对后代民族书画艺术的发展多所借鉴。怎奈时代久远,加上历史战祸频繁,诸家遗迹,几成绝响,我们面前摆着二个很难克服的矛盾:一是作品绝少,二是文献有限,客观上带来的困难是可想而知的。历史是通过一系列人物的活动而积累起来的,把所有的活动实践综合在一起,就是历史。书画史属于专史性质,它仅仅是人类历史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们在典型人物及其作品,还有代表文献方面,虽经过选择,未必允当。如此一时期的画家中,大都是擅长肖像画的,也有兼擅泥塑的,在叙述时为了集中讲卷轴画,别的特长,只好割爱。隋唐以前,可以提早到南北朝以前,画家的多才多艺为今天的画家所难以想象的。总是愈到后来分工愈细,应该说是进步,本发展观点说无可非议。如根据造型艺术彼此存在共性的论点,一专多能,本来是好事,为什么不能承继下去?







顾恺之 《洛神赋图卷》
山水画在东晋时不成熟,一直是作为人物画的附庸,固不待言。但在六朝刘宋宗炳、王微的画序里,对山水画的描绘方法似乎已臻于完善,而且从写生入手,用小中见大的手法出之。刘宋去东晋未远,演变竟有如此之快?又《历代名画记》梁萧贲“曾于扇上画山水,咫尺内万里可知”。原作虽不得见,最低限度可以想象到它与《洛神图》上的山水绝对有所区别。因为以“人大于山,水不容泛……”的描绘技法是不可能表现“咫尺内万里”的。
三百年中出现的书家远比画家为多。理论品评文学也连篇累犊,真是极一时之盛。两晋真迹各得珍藏一卷,吉光片羽,诚人间稀世之宝。至于碑刻吉象吉送,所存亦颇寥寥;历代丛帖,可信者尤少。王右军父子墨迹,只能于廓填本中探索究竟。可以肯定,我国今日所通行的各种真行、草书体于此已告完成,《兰亭序》之大辩论,真理与谬误,昭然若揭,无须多赘。倒是中间发生过妍与质的论点,以及王献之书名盛称一时的问题,没有专门章节研讨,惟有待书法专史去发掘整理。
1984年5月


-------杨仁恺------
杨仁恺(1915年10月1日——2008年1月31日),号遗民,笔名易木,斋名沐雨楼,四川岳池人。享誉海内外的博物馆学家;书画鉴赏大师、书画大家、美术史家。曾任中国古代书画七人鉴定小组成员、中国博物馆协会名誉理事;辽宁省博物馆名誉馆长、文史研究馆名誉馆长;鲁迅美术学院名誉教授、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中央美术学院研究生导师,辽宁省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等职。因其杰出贡献,授予了“人民鉴赏家”荣誉称号,被誉为“国眼”。杨仁恺先生是新中国文博事业的拓荒者,对中国历史文化遗产的考鉴、拯救及中国文化世界的传播作出的卓越贡献,海内外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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