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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鸥索绪尔语言符号的“能指”是什么?-第一哲学家 柴鸥 作者 肖娅曼 吕彦 发表:《社会科学研究》,2013年第6期[摘要] 国内语言学界通常将语言符号是“能指和所指”的结合体等同于“语音与语义”的结合体,这根本违背索绪尔的符号价值系统观。能指是“音响形象”,不是“语音”。“能指-所指”一对概念集中体现着索绪尔的符号价值系统观,而“语音-语义”一对概念体现的是索绪尔所批判的分类命名集语言观。[关键词] 符号 能指 语音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以下简称《教程》)〔1〕发表已近百年,但索绪尔的语


柴鸥索绪尔语言符号的“能指”是什么?-第一哲学家

柴鸥

作者 肖娅曼 吕彦 发表:《社会科学研究》,2013年第6期
[摘要] 国内语言学界通常将语言符号是“能指和所指”的结合体等同于“语音与语义”的结合体,这根本违背索绪尔的符号价值系统观。能指是“音响形象”,不是“语音”。“能指-所指”一对概念集中体现着索绪尔的符号价值系统观,而“语音-语义”一对概念体现的是索绪尔所批判的分类命名集语言观。
[关键词] 符号 能指 语音
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以下简称《教程》)〔1〕发表已近百年,但索绪尔的语言学思想却远未被理解,我们已就索绪尔的符号价值系统思想发表了系列论文〔2〕,本文将就索绪尔未被理解的“能指”概念进行讨论。符号的“能指-所指”是索绪尔语言理论中最基本的几对概念之一,但我们对这对概念的理解却与索绪尔的思想相去甚远。我国教材类语言学书籍,都强调索绪尔的语言-言语、共时-历时的划分,但对能指-所指的直接介绍却非常罕见。其表现形式大多是:只提符号,不提能指-所指,而直接用“语音”代替“能指”概念,用“语义”代替“所指”概念;或即使提到“能指-所指”,但仍然将其等同于“语音-语义”。这恰恰是索绪尔最为担心、坚决反对的。

建国后我国最早的一部语言理论著作,应该是由高名凯、石安石主编的《语言学概论》。该书是前苏联语言观影响的产物。正如该书在《语言的本质》一章后专附的《两种信号系统》中说:“巴甫洛夫关于两种信号系统的学说对正确认识语言和思维的关系有巨大的贡献。”〔3〕并认为:“语言中的词也是一种信号”,“有了吃梅子的经验,……只要听见说‘梅子’,就可引起分泌唾液的反应”;“词的声音代表一定的意义”,“词的意义反映一定的事物”。〔4〕 将语言看作信号,认为语言是反复刺激的结果,这是一种典型的机械唯物论观点。《语言学概论》虽晚于索绪尔《教程》出版近半个世纪,但其观点与索绪尔的符号理论没有直接的关系。该书没有符号概念,只有词和语音-语义这样的概念,例如该书说:“在语言这个系统中的每一个成分即每一个语言成分都是由声音和意义两个方面结合成的,缺少其中的任何一方面都不行。前一个方面就是语音,它是语言成分的形式;后一个方面就是语义,它是语言成分的内容。”〔5〕
但是,此后我国出版的几乎所有普通语言学方面的著作,都尊索绪尔为现代语言学奠基人,并且都赞同索绪尔的语言符号观。例如由汪大昌主编的《普通语言学纲要》说:“任何符号都是由形式和内容两方面组成的”,“语言可以被视为一个由声音和意义结合而成的符号系统。这是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的又一个著名论点。”〔6〕可是,比较《语言学概论》和《普通语言学纲要》会发现,在语言的基本单位问题上,后者除了将“语言”换成了“符号”外,二者内容并没有实质上的不同。这样,索绪尔的符号观与语言的信号观就界限模糊、仿佛不分彼此了。
索绪尔的语言理论是划时代的理论,而该理论的核心就是语言的符号观。为了准确阐述自己的理论,在论述其符号观时,索绪尔严格使用语言的“能指-所指”一对术语,尽力避免使用“语音”“语义”这样的术语。在索绪尔那里,这两对术语实际代表着两种根本对立的语言观。而这一点,却没能在我国的普通语言学教材或著述中体现出来。我国此类语言学著述大都相当系统地采用索绪尔的语言理论术语,例如语言-言语、共时-历时、组合-聚合等等;可是,在使用索绪尔的符号概念时,却大都不提符号的能指-所指概念,而直接以语音-语义代之。仅以在我国被采用为教材、流传广、影响大的部分此类著作为例:
词这样的符号是声音和意义相结合的统一体。声音是语言符号的物质形式。(叶蜚声、徐通锵《语言学纲要》)〔7〕
作为符号的语言单位具有两个方面:表现方面和内容方面。语言单位的表现方面指的首先 [1] 是语音。语言是用一定的声音作为物质载体的。(戚雨村《语言学引论》)〔8〕
符号是由形式和内容两部分构成的结合体。……语言符号是语音和语义的结合体。(刘伶等《语言学概要》(修订本))〔9〕
符号的构造可以细分为音与义两个方面。(徐通锵《基础语言学教程》)〔10〕
而韩宝育近年出版的《语言学概论》,则干脆直接把索绪尔的符号概念解释为“能指:语音形式”、“所指:语义内容”。〔11〕韩书中用了索绪尔《教程》绪论中说明语言符号的两幅示意图(见索绪尔《教程》第33页),但却把索绪尔图示中的“音响形象”(能指)、“概念”(所指)当做传统上认为的语音、语义来讲述。〔12〕
将索绪尔的语言符号是能指与所指的结合体,说成是语音与语义的结合体,这不仅仅是一个术语不同的问题,它是关涉语言观的根本问题。我们虽然用的是索绪尔的“符号”术语,但其内涵却并非索绪尔的符号观,而是索绪尔批判的语言观。

考察索绪尔的能指概念,我们首先会注意到,正如法国著名结构主义思想家、符号学家罗兰·巴尔特在《符号学原理》中所指出的:符号术语“有着悠久的历史”〔13〕;刘润清也在他的《西方语言学流派》中叙述到:古希腊的斯多噶学派认为,“语言中有三个方面:第一是语言的声音或‘材料’,即一种象征或符号;第二是语言的符号的意义,即“所说的内容”;第三是符号所代表的外界事物。”〔14〕符号术语既然早已有之,而到索绪尔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影响,说明索绪尔的符号观必定与前人有本质的不同。那么,这种质的不同在哪里?
有一点很清楚,索绪尔的“符号”是能指与所指的结合体,而他之前的符号术语,正像斯多噶学派所认为的那样,指“语言的声音”或“材料”。可以说,这一区别尽人皆知,如巴尔特说:“在索绪尔找到能指和所指这两个词之前,符号这一概念一直意义含混,因为它总是趋于与单一的能指相混,而这正是索绪尔所极力避免的”;巴尔特还就此评论说:“这一主张至关重要,应时刻不忘。”〔15〕可是,如果索绪尔的“符号”术语仅仅是由上、下位概念混用改变为只做上位概念,而下位概念则用“能指”一词专司,这并非什么“至关重要”的问题,因为这并没有增加什么新概念、新内涵。索绪尔的符号概念是索绪尔迄今尚未被真正理解的符号价值系统观的集中体现,而符号概念又由能指所指一对概念来体现,因此,索绪尔的“能指”与“符号”两个术语绝非仅仅是上下位的区分那样简单的问题。
在索绪尔那里,语言符号的能指,与“语音”截然不同。他在《教程》中明确指出:“语言符号连结的不是事物和名称,而是概念和音响形象”〔16〕,即:所指为概念,而能指为“音响形象”。对这“音响形象”,他反复强调,它“不是物质的声音,纯粹物理的东西,而是这声音的心理印迹”〔17〕。音响形象“不是物质的声音”不难理解。可是,人的语音不是“纯粹物理”的声音,语音之“语”已经表明了这种区别,可索绪尔为什么不用语音、语义做符号的下位概念来定义符号呢?一般的理解是,索绪尔的符号不仅指有声语言,还包括手语、旗语等,而能指、所指才具有这种概括力。这种理解诚然不错,但很不到位,远未达到应有的深度,因为“音响形象”之“音”就是语音,索绪尔却不用“语音”。这就是说:是否是人之“语”音这一点,不是索绪尔“能指”内涵的关键,能指内涵的关键在“这声音的心理印迹”上。

什么是“这声音的心理印迹”呢?索绪尔说:就是“我们的感觉给我们证明的声音的表象”。〔18〕心理学上,感觉、知觉、表象是感性认识的不同阶段,感觉由客体直接作用于人的感觉器官而产生,而知觉是比感觉更高级、更复杂的心理现象,表象则是由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的“中间环节”〔19〕。因此,表象同时具有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的部分特性,即既“和感知一样,具有直观性”,同时又“具有概括性”。〔20〕确切地说,心理学上的所谓“表象”,是“对以前感知过而当时不在眼前的事物的形象的反映”〔21〕其反映的内容是“在知觉的基础上头脑内所形成的感性形象”。〔22〕表象作为感性认识的最高阶段,是认识的发展阶段中界于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的过渡阶段。从心理学给“表象”所作的界定看,“表象”有两个含义:其一,指感性认识的最高阶段;其二,是作为这个特定认识阶段的结果。索绪尔所说的“声音的表象”指的应该是第二个含义,即感性认识最高阶段产生的结果。至于什么是理性认识,虽然这是一个非常复杂、以至心理学、哲学、逻辑学都难以对它作出确切定义,不过,所有的学科也都同意,运用概念进行思考就进入了理性认识领域,概念是抽象思维最基本的成分。这样,从认知角度看,表象和概念的区别是比较清楚的,如果由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是一个连续的过程,表象和概念就是这个过程中彼此连接又彼此区别的过程或结果。
索绪尔关于能指是“声音的表象”的论断与心理学上所说的“表象”基本吻合,在此基础上,索绪尔有针对性地强调指出,能指与所指一样都具有“心理”性质,他说:“假设某一个概念在脑子里引起一个相应的音响形象,这完全是一个心理现象。”他以甲乙两人交谈这样的言语循环过程来说明这种“心理”性质。他说:循环的出发点是在对话者甲的脑子里,这里概念“是跟用来表达它们的语言符号的表象,或音响形象联结在一起的”;“假设某个概念在脑子里引起一个相应的音响形象,这完全是一个心理现象。接着是一个生理过程:脑子把一个与那音响形象有相互关系的冲动传递给发音器官,然后把声波从甲的口里播送到到乙的耳朵:这是纯粹的物理过程。随后,循环在乙方以相反的程序继续着:从耳朵到脑子,这是音响形象在生理上的传递;在脑子里,是这形象和相应的概念在心理上的联结。”〔23〕索绪尔认为,从脑到口,从耳到脑,是“连续经过”的阶段。就从耳到脑这一阶段,他具体又区分为:纯粹的音响感觉、音响感觉、音响感觉和潜在的音响形象的合一。应该说,实质上索绪尔这三个阶段的划分与心理学的感觉、知觉、表象由低到高三个阶段的划分是一致的。只是前两个阶段他认为是“生理部分”,而“音响感觉和潜在的音响形象的合一”则是“心理部分”,发生在“脑子里”。就此看来,索绪尔所谓的“心理”是与思维活动即理性认识有关。
索绪尔不仅认为“音响形象”与概念一样具有抽象性质,而且还与“概念”不可分割,“是一种两面的心理实体”,如同一张纸的“正面和反面”〔24〕。索绪尔所认为的音响形象的这种“心理”性质,虽与心理学上认为“表象”与“概念”是心理活动过程中两个连续阶段的观点有所不同,但二者共同点是显而易见的,“声音的表象”与概念关系十分密切,无法截然分开。
索绪尔一方面强调能指的“表象”性,另一方面否定物质性是能指的实质。他说:“语言的能指”“在实质上不是声音的,而是无形的——不是由它的物质,而是由它的音响形象和其他任何音响形象的差别构成的”,“我们有时把它叫做‘物质的’,那只是在这个意义上说的,而且是跟联想的另一个要素,一般更抽象的概念相对立而言的”。〔25〕从这段话看,索绪尔认为,能指有语音的“物质”性因素,但这不是能指的实质,“无形”的“表象”才是实质。“表象”不是人的感官可以感知的物质性的“语音”,而是在“大脑”中才存在的具有抽象性质的“形象”,只是与概念相比,不如概念的抽象程度那么高。
说能指或音响形象“实质上不是声音的”,这一点不好理解。为此,索绪尔专门举例说明,他说:我们的发音器官不动就能自言自语,或在心理默念诗句,为什么我们能做到这样,“那是因为语言中的词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些音响形象”〔26〕。他还说,“当我们听到人家说一种我们不懂的语言的时候,我们的确听到一些声音,但是由于我们不了解,我们仍然是在社会事实之外。”〔27〕就是说,对说同一种话的人来说,这些“声音”是符号,但对不懂这种语言的人来说,虽然知道对方在说话,听到的是语音,但对他们来说,它不成其为符号。索绪尔用发出语音不一定成其为符号、而不发音却能够用符号思维的事实,来说明符号能指的本质是储存在大脑中的“音响形象”,而不是声音。实际上,对语言的高度精密的运用往往是无声的,善于思考运用语言最多,也与物质性的语音联系最少,这些也说明能指的非物质特征。总之,无论是语言符号的所指还是能指,实质上都是无形的,具有抽象性质。
正因为能指的这种无形性和抽象性,索绪尔认为它与“语音”或语言材料具有质的不同。索绪尔有这样一段话:“声音是一种物质要素,它本身不可能属于语言。它对于语言只是次要的东西,语言所使用的材料。”〔28〕语言材料因其物质性“不可能属于语言”,而“语言符号所包含的两项要素都是心理的”〔29〕,因而属于语言。
那么,语言材料和语言符号的能指、或语音与音响形象是一种什么关系呢?根据索绪尔对言语活动从耳到脑过程中的“纯粹的音响感觉、音响感觉和潜在的音响形象的合一”〔30〕两个阶段的划分,语音应该是前一个阶段所感知的。也就是说,在索绪尔看来,语音所起的作用是可引发音响形象,这就是能指为什么具有“音响”或“声音”因素的原因。但索绪尔强调,能指或音响形象可以不借助于声音,因此,从根本上说,语音材料对语言是“次要的”,“不可能属于语言”。
“语言是形式而不是实质”〔31〕是索绪尔最为根本的观点,是索绪尔采用“能指”术语,避免“音响形象”被“物质化”〔32〕的重要原因。为什么索绪尔对能指被物质化格外警惕?因为能指被物质化必然会导致语言被物质化。情况正是这样,由“声音是语言符号的物质形式”,进而就是“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最终导致出“语言系统具有物质性”〔33〕的结论。在我国不多的介绍索绪尔符号及其要素能指/所指概念的著述中,这种迹象非常明显。例如:胡壮麟主编的《语言学教程》是国内目前对20世纪西方各种语言学介绍最全面的普通语言学类教材,它在介绍索绪尔时说:“这里所谓的符号,就是形式和意义的联合,索绪尔称为能指和所指。”〔34〕我国高等教育自考指定教材《语言学概论》说:“索绪尔给语言符号的物质实体创制了一个专门的术语,称为‘能指’。”〔35〕这里直接说能指是索绪尔“给语言符号的物质实体”创制的术语,这是对索绪尔误解(也是能指被物质化)的一个最典型的例证。程曾厚是对索绪尔符号的能指和所指谈得最详细的人,他说:“在语言学史上,索绪尔是最早指出,语言符号联系的不是事物和名称,‘而是概念和音响形象’,这样就强调了两者的联系事实上是非物质的,是抽象的”;还介绍说,索绪尔认为“语言符号是一种两面的心理实体”;然而,在紧跟着介绍符号的能指和所指的联系是“约定俗成”时,却解释说:“在被表达的概念和表达概念的语音链中根本没有内在的必然联系”,〔36〕将“抽象”“心理实体”的“音响形象”换成了物质实体“语音链”。这种将“能指”物质化,违背了索绪尔关于“语言符号是一种两面的心理实体”的观点,也与作为理性主义的索绪尔的“语言是形式而不是实质”的根本观点完全相悖。语言学家中有三人被认为、或宣称自己是理性主义者:洪堡特、索绪尔、乔姆斯基。我们知道,他们是最著名、影响最广泛持久的语言学家。作为理性主义者,他们都认为“语言是形式而不是实质”(“实质”指物质性),这应该引起我们高度重视。
我们下面还将看到,用“语音”代替索绪尔的“能指”术语,甚至是从根本上否定索绪尔的语言观。因为作为物质实体的“语音”因其物质性可被视作先于精神性的概念而存在,并且被视作可以去贴精神性的概念的标签。而这样一来,就走向了索绪尔所批判的分类命名集语言观。

能指、所指一对概念代表着索绪尔的符号价值系统观,而语音、语义一对概念代表的是索绪尔所批判的传统分类命名集语言观。索绪尔在《教程》中提出语言是由符号组成的“纯粹的价值系统”〔37〕,说语言是价值系统是指,语言系统中的任何单位“不是积极地由它们的内容,而是消极地由它们跟系统中其他要素的关系确定的”〔38〕,也就是说,语言是由其互相联系、互相规定的内部要素有机的构成的系统。索绪尔认为,任何语言符号自身不能决定自身,而要由系统整体决定,它的功能也由系统功能整体决定,这就是价值系统。而说“语言是纯粹的价值系统”则是指,语言是由纯粹任意性原则产生的纯粹的价值系统。索绪尔认为,语言产生前,既没有预先现成存在的概念,也没有预先现成存在的语音为它们的任意结合做好准备,而完全是语言自己的任意创造。具体说来就是:第一,是语言创造了自己的能指和所指;第二,语言的创造是一种任意性的创造;第三,这种创造是一种纯粹的任意性创造;第四,正是语言创造的这种纯粹任意性决定了语言是一个纯粹的价值系统。〔39〕而当以“语音”替代索绪尔的“能指”概念时,实际也就以索绪尔所批判的分类命名集观替代了索绪尔的符号价值系统观。分类命名集观认为:在语言产生前,语音、语义已分别预先存在,语音一一为语义贴标签,贴一个标签就产生一个词,这些被分别孤立贴上标签的词都是积极要素,它们汇集起来就是分类命名集。但索绪尔批判说:语言产生前,声音不是如一个个“模型”,准备好“为思想提供所需要的能指”,使“思想非配合它的形式不可”。〔40〕也就是说,语言产生之前,没有一个界限分明的语音系统预先现成存在着,随时准备为已经现成存在的事物(经验主义分类命名集观)或观念(理性主义分类命名集观)一一贴标签〔41〕。索绪尔认为,这种“只把语言看作一种分类命名集”的观点“很肤浅”,它取消了对语言的“真正性质作任何探讨”〔42〕,就不可能真正认识语言现象。
语言符号理论是索绪尔语言学理论的基石,对符号的能指概念的曲解,会导致对索绪尔的整个语言学思想理解的错误,最终将造成严重后果。在《教程》发表近百年的今天,澄清对这一概念的误解,回到索绪尔思想本身,对理论语言学的学术研究非常重要。我国语言学界受以布龙菲尔德为代表的美国描写主义影响很深。美国描写主义的理论基础是美国心理学上的行为主义,行为主义理论与巴甫洛夫学说都是“刺激-反应理论”, [2] 哲学上是一种极端的经验主义。布龙菲尔德在其名著《语言论》的《美国初版序言》中明确宣称自己“相信机械论的观点是科学探讨的必要形式”,并在《语言论》中就称语言的基本单位为“信号”。〔43〕在这样一种理论背景下,类似巴甫洛夫将语言看作反复刺激结果的机械主义观点就很容易被接受;加上理性主义常常被扣上“唯心主义”的帽子,我们事实上并没有对所谓理性主义的观点进行过认真的讨论,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不自觉地对索绪尔作经验主义的理解。对能指的物质化,就是对索绪尔符号概念作经验主义理解的结果。程曾厚在已经指出了索绪尔强调能指-所指的“非物质性”后,还是将能指物质化了,就是这种不自觉地将索绪尔经验主义化的典型表现。因理论思考的缺乏而无意识地曲解了索绪尔,这深刻反映出我们语言学界重操作实用、轻基础理论所带来的问题。中国薄弱的理论语言学如果想在21世纪崛起,需要扎实地理论反思与理论研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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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肖娅曼.一种理性主义对另一种理性主义的批判——索绪尔关于语言的“价值系统”观的哲学基础〔J〕.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2007,(1).
〔42〕〔瑞士〕费尔迪南·德·索绪尔. 普通语言学教程〔M〕.高名凯译岑麒祥 叶蜚声校注.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39.
〔43〕〔美〕布龙菲尔德.语言论 袁家骅等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第Ⅳ页、第192页。

全文详见:https://bbs.6596.org/623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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